如果說司馬昱是整個司馬氏最聰惠的人,那麼司馬晞則是整個司馬氏最知兵的人。武陵王司馬晞是晉元帝的四子,字道叔。是晉明帝司馬紹,司馬昱異母兄弟,司馬晞起初過繼給堂伯叔父武陵王司馬喆為嗣子,太興元年(318年)六月襲爵武陵王,咸和初年(326年)拜散騎常侍,咸康八年(342年),晉成帝司馬衍病危,司馬晞與六弟會稽王司馬昱、中書監庾冰等人擔任顧命大臣輔佐朝政,之後歷任鎮軍大將軍、開府儀同三司、秘書監等要職。
司馬晞無文才,但喜好練兵。尤其是練就是中護軍五千餘重步,是東晉最精銳的禁衛軍。就連大司馬桓溫對其十分忌憚,後來就逼着司馬昱賜死司馬晞,當然司馬昱比較硬氣,沒有同意,只採取折中之計,流發了司馬晞。
此時,桓溫的權力遠沒有後來三次北伐後蓋世無雙,所以司馬晞此時卻兼領着東晉最精銳的中護軍。司馬晞過府之後,就見司馬昱怒火衝天,甚至把書房都砸了一個稀巴爛,不知損壞多少寶貴財物。
司馬晞道:「六弟,你看看,這多好的東西啊,足足可以多武裝一個部的甲士了,太可惜了,你也太糟蹋好東西了!」
司馬昱道:「這天下快不再姓司馬了,再好的東西,對你我兄弟還有何用?」
「此話怎講?」司馬晞不解的問道:「六弟,朝中又有什麼大事發生?」
司馬昱一看司馬晞茫然的樣子就有點來氣,司馬晞可是秘書監頭頂上司,這個秘書監的職能,類似於後世的國家圖書館和辦公室,國家大事,任何大小事情,都逃不過秘書監的眼睛。可司馬晞倒好,居然連什麼事都不知道。
不行,絕對不能再讓秘書監交給司馬晞了。司馬昱道:「太后交待一件差使,你可別辦砸了!」
「什麼事情?」司馬晞向來膽大,不過他卻唯獨害怕褚蒜子,只要與褚蒜子對視,司馬晞都感覺魂不守舍。
「冠軍將軍毛虎生被人殺了,臨淮軍已經全軍覆沒,臨淮郡也讓一群來歷不明的人佔了!」司馬昱道:「明天一早,你就讓人帶領中護軍北上,把這群膽敢太歲頭上動土的混蛋給掃了。你也留着點手,我還要審審誰是幕後黑手呢!」
「六弟你就放心吧!」司馬晞把胸脯拍得震天響:「你四哥辦別的事情可能辦不好,這行軍打伏,絕對沒二話。如果真讓我領軍北伐,別說收復洛陽,早把胡種都趕出中原了!」
……
淮水北岸田家軍大營,此時一股暗流開始變成洶湧起來。龍治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,他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陳應說那番的用意。有人不想讓田豹投降死軍。
龍冶、杜訪、趙彥夫、張耀宗就在一起秘密商議起來。
龍治道:「咱們若要投降死軍,恐怕田帥不會同意。」
趙彥夫道:「咱們田帥心氣很大,他才不願意供人驅使呢!」
「寧有雞首,莫為牛後!」杜訪道:「要是我是田帥,恐怕也不願意去當一個六品都尉。」
龍治道:「咱們呢?你們願意陪田帥去跟官軍死磕嗎?」
「那不是死磕,那是送死!」趙彥夫道:「那樣的弩陣,咱們有多少人也不夠他們射殺的!」
張耀宗道:「恐怕不用打,困也把咱們給困死了,咱們的糧食不足三日之用,就算可以節省使用糧食,可是咱們可沒有援軍,但是朝廷卻不一樣,咱們正面有死軍,西有臨淮軍,東有淮陰軍,朝廷王師三面夾擊,咱們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是朝廷大軍的對手。」
龍治道:「你們有沒有想過,咱們若是帶着田家軍兩千餘人投降,結果會怎麼樣?」
趙彥夫問道:「那會怎麼樣?」
「會……怎麼樣?」龍治沉吟道:「咱不奢望成為封雷那樣的六品別部司馬,但是最次也會封一個七品軍候吧?」
「不錯,你們想想!」龍治接着道:「以咱們現在的兵馬整編下來,最好可以湊兩部四曲,弄不好咱們也可以像封雷一樣,混一個六品別部司馬。最次也給咱們一個軍候之職!」
杜訪擔憂的道:「可是,陳參軍並沒有向咱們許諾什麼啊?」
「你是不知道啊,這當官的人,向來如此,無論說什麼話,都是雲山霧繞的!」龍治顯擺道:「他們絕對不會輕意許諾,更不會把話說透。其實陳參軍的意思已經相當明白了,死軍的統帥與田帥有舊怨恨,他們不會招降田帥,而是想讓田帥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,直到罪名足夠大,就可以將田帥抄家滅族了。估計是田帥這些年也得罪了不少人,他自己不知道而已。」
趙彥夫道:「龍兄弟,你的意思是?」
龍治陰狠狠的道:「他田某人找死,咱們也不能攔着,甚至還可以借他的人頭,染紅咱們的晉升之路。若是咱們突然發難,奪得田家軍兵權,最少也可以分封七品軍候,弄不好還可以混個六品別部司馬!」
「七品軍候!」其他三個豪帥眼中精光流轉,興奮之情勝於言表。
「幹了!」杜訪興奮的大吼道:「他母親的,撐死膽大的,餓死膽小的,拼了!」
「七品官,足以告慰祖宗了!」趙彥夫道:「這些年,他姓田的從來不把俺當人看,要打就打,想罵就罵,把俺給他當成牛馬使喚。」
「橫豎不就是一死嗎?」張耀宗道:「人死鳥朝天,不死萬萬年。憑什麼俺老張家就不能出一個七品官?」
龍治道:「咱們就……這麼辦!」
「好!」
……
死軍大營,中軍帥帳,十幾牛油大蜡燭把整個大帳照耀得燈火通明,高敬宗不時的擺弄着籍戡的行軍地圖。這個時代的行軍地圖相當粗疏,高敬宗事實上並沒有看明白是怎麼回事,不過他看着地圖上的斜刺里的一條線道:「籍叔,這裏是指?」
「這是汴河。」
籍戡順着高敬宗手指的方向望雲,突然道:「這是汴河故道,就連野狼谷都是汴河故道,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,汴河改道了。」
「籍叔,你的意思是,汴河原來可以通向野狼谷嗎?」高敬宗道:「咦,這裏怎麼沒有聯在一起?」
在後世,淮河和洪澤湖是聯在一起的,可是在這個時代淮河距離破釜塘足足有三指寬的陸地相連。其實高敬宗也不想想,如果淮水和破釜墉真正相連,田豹豈會以步行進攻?而不是乘船而來?
歷史滄海桑田,變化實在是太大了。曾經的河流早已面目全非了!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