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楊當然不能秀恩愛,因為宋穎不讓。但她至少還成雙成對,好過姚俊寶這條單身狗。
比如某天,姚俊寶和杜過正好同路回去,姚俊寶正在打電話安慰失戀的朋友,只聽他說:「行啦,那種男人分了就分了嘛。改天哥給你介紹更好的。什麼忘不了?怎麼就忘不了?他放屁崩鑽石啊?」
杜過在旁邊沒忍住笑了,姚俊寶嗔怒地瞪他一眼,又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。
「你笑毛?」姚俊寶挎着個大包,走起路來氣勢洶洶。
杜過笑他說話粗魯唄。但他為了耳根子清靜,只好挑好聽的說:「我是欽佩你,對朋友真夠意思。」
「那是,放心,我也罩着你。」姚俊寶順了順額頭幾根頭髮。
兩人上了樓,姚俊寶開始在大包里翻鑰匙,他那包里什麼都有,亂糟糟一堆很不好找東西。而身邊的杜過已經有人迎接,羅蔚聽到電梯聲音就出來了,在杜過走到門口的同時,打開了家門。
「寶貝兒我回來啦!」杜過熱情似火地撲到羅蔚懷裏,而姚俊寶就只能眼巴巴地看人家玩親親。
「哼!」姚俊寶受到一萬點傷害,掏出鑰匙憤憤地開門,看到左楊和宋穎,他立馬找人控訴:「你們怎麼也不給我開門!害得我又被秀一臉!」
宋穎嫻熟地顛勺,把菜裝盤,左楊聞言嗤笑,把菜端去給姚俊寶聞:「沒事,咱們饞死他們!」
可是杜過鼻子相當靈敏,循着香味就找來了,饞死他估計不可能。
「好香,我來蹭飯!」杜過也不管姚俊寶反對與否,已經一馬當先地上了餐桌。
「臉皮真厚。」左楊只管端菜,宋穎才是主廚。宋穎沒有異議,她也就沒有意見。
羅蔚跟杜過都是不做飯的。羅蔚會做的僅限於早餐煎雞蛋和培根。平常他們倆就是訂餐,但外賣花樣再多,時間一長也會膩。於是便時不時的來蹭飯。
走在後面的羅蔚給姚俊寶遞了瓶酒,他溫文爾雅地對姚俊寶說:「經常麻煩你們,不好意思了。」畢竟姚俊寶是房東,來吃飯也不能空手。
「krug?」姚俊寶兩眼放光,爽快地接受了禮物,十分上道的被收買:「哎呀不要這麼客氣嘛。嘿嘿,經常來哈!」
這樣和諧美好的同居生活,杜過相當的知足。相比之下,去學校上課,反而給他增添了煩惱。
煩惱的源頭,就是某個腦子有病的傢伙。
楊碩先是單獨找杜過,問杜過是不是因為他的緣故才搬出去住。杜過很直接的否定了他的自作多情,卻讓楊碩糾纏上來。
付長生和張凱已經適應了楊碩的陰魂不散,所以白天在學校,也沒看出來楊碩是有意纏着杜過。
但杜過感覺的到啊,上課時,楊碩坐他身邊,午休楊碩跟他去食堂,吃飯坐他對面。只要他不說話,付長生和張碩已經能夠收放自如的把他當空氣。而楊碩對他們倆也確實不在意,只是動不動就目不轉睛的盯着杜過,把杜過盯得全身起雞皮疙瘩。
終於,杜過受不了了。上公共課時,杜過把本子推到兩人中間,在本子上寫道:哥,你到底要幹嘛?
楊碩一抿唇,深深的望着杜過,隨即在杜過那行字下面回覆:我突然發現,你並不討厭。
你大爺的,我本來也不討厭好嗎?杜過心中暗罵,表情生無可戀着寫道:所以呢?
楊碩用筆尖點了幾下紙,才果斷寫道:不如我們交往看看?
這匪夷所思的腦迴路把杜過征服了,不在一個頻道確實無法溝通,但他還是解釋了一句:我有男朋友。
難道還真是恐同即深櫃?杜過溜神的功夫,楊碩就又寫了一句:跟我交往,會有你想不到的好處。
杜過嗤之以鼻,他也跟着楊碩的論調不走尋常路:這麼想讓我操|你?屁股癢了?
只見楊碩劍眉緊蹙,被杜過激怒了。但杜過心情愉悅,果然講道理是沒有用的,對什麼人就得說什麼話。
接下來的日子就平淡了,日出日落,千篇一律,很快就到了期末。
面對着一堆要背誦的重點,杜過頭都大了。令他欣慰的是,頭大的不止他一個。對門的三個同樣焦頭爛額。
學校圖書館人滿為患,這時候就顯出在外租房的優勢了,他們四個湊到一起,有吃有喝還有人給叫外賣,附加姚俊寶這個過來人指點他們如何應付考試。
羅蔚每天十分忙碌,出門的頻率越來越高。杜過忙着複習,也沒顧上問,直到最後一科考試結束,他才知道羅蔚每天都在忙什麼。
羅蔚把自己的作品,全賣了。
「你不是不想賣嗎?咦?壓箱底的都賣了?」面對空空如也的畫室,杜過震驚了。雖然他曾經猜測,那些畫裏的地點都是羅蔚和孔亦臣去過的,但是他也沒小心眼到羅蔚保存些青春記憶都不行的地步。
但羅蔚覺得不行。人生既已開啟新篇章,總該拿出應有的態度來。杜過不說,不代表他不做。「變現投資,不是更好麼?」羅蔚仿佛對繪畫有了更深層的認識,想嘗試其他的風格。
平時在家,羅蔚如果要畫畫,會穿一個舊的白襯衫和布褲子,當然了,白襯衫已經變得五顏六色了。他面前放着一個嶄新的畫布,還沒開始動筆。
「……也好。」杜過沒說什麼,他跟羅蔚在完全不同的兩個行業,還真是沒什麼可交流的。「放假我得搬回家住了,不能讓我媽知道我住校外。」
「嗯,好。」羅蔚早就想到了。
「那你呢,你回你家還是住這兒?」杜過說是回家住,也只是晚上回家睡覺而已,白天他還是能隨便出來。
只是這次,羅蔚的答案出乎他意料。
「過幾天,我要回英國。」
杜過認識羅蔚後,羅蔚就沒回過英國。在一起後更是連本地親戚家都不怎麼去,讓杜過差點忘了,羅蔚也是家人的。
「啊!怎麼不早說!」理解歸理解,羅蔚突然要走,杜過還是捨不得的。他把畫筆從羅蔚手裏搶走,又迫不及待的解他扣子:「別畫了,換衣服。」
羅蔚扣住他的手腕,笑盈盈地凝視杜過:「我年後就回來,加起來不到一個月,你沒問題吧?」
「我能有什麼問題?」杜過拍開他的手,利索的脫掉羅蔚的襯衫,拽着他去換衣服:「走之前咱們抓緊時間,正好有個電影我想看,再不看下映了。」
再怎麼抓緊時間,一天都是24個小時,多一分鐘都沒有。羅蔚簡單的收拾了行禮,就離開了本地。
沒有羅蔚的城市,連空氣似乎都變得單薄。杜過送走羅蔚,回到家第一眼就看到袁眉在哭。
「袁姨你怎麼啦?」杜過嚇了一跳,還以為袁眉又受欺負了。
然而袁眉搖搖頭,哽咽地說道:「沒怎麼,太難了,我學不會。」
「不會也得學,硬學。」張秋在家休息,嚴格監督着袁眉。
杜過哭笑不得地回房間。自從袁眉傷好以後,張秋給她報了個會計班,想讓她學個一技之長,藉以擺脫過去的陰影。可是會計班的學習對袁眉來說是個巨大的挑戰,袁眉學的非常吃力。
但她知道自己必須學,不僅是為了張秋的好意,還有她自己的未來。渴望和實際能力造成的衝突,把袁眉折磨成經常抹眼淚的小學生。
杜過剛坐下給羅蔚發信息,張秋就跟了進來。
「杜過,你明天有事嗎?」
杜過沒走心,想都沒想就說:「沒事啊。」羅蔚都走了,他能有什麼事。
張秋開懷道:「那正好,左楊媽媽跟我說,左楊放假天天憋在家裏上網,我說我家杜過天天往外跑,你明天沒事的話,出去玩帶上左楊吧。」
「現在說有事還來得及嗎?」杜過苦笑,張秋還沒放棄撮合他跟左楊吶?
張秋比杜過精着呢,聞言說道:「來得及啊,明天你的事就是帶左楊出去玩,就這麼定了。」
杜過發現,張秋有時候也挺可愛的。
反正他跟左楊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,有什麼大不了的。
第二天,杜過都沒用張秋催,自動自發的出了門,順便還開走了張秋的車。按照張秋給的地址,他去左楊家接到左楊,然後帶着左楊去「約會」。
「啊,我煩死啦!」左楊坐在副駕,臉上明明白白的寫着:鬧心。
「我不煩啊?」杜過以為左楊說的是他,他跟左楊來回擠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,說話語氣隨心所欲。
左楊這次還真沒擠兌他:「不是說你,我是說我媽,整天給我安排相親,要死啊。」
「哈?」這可搞笑了,杜過都覺得不可思議:「你才大一,相什麼親啊?」
「鬼知道啊!」左楊心煩的要命:「要不我乾脆出櫃算了,省着他們整天叨叨。」
「別!」杜過自己的出櫃經歷就是個大烏龍:「你現在歲數又小,又沒有經濟能力,萬一出櫃跟你爸媽鬧僵,你自己能賺來你的學費生活費啊?」
左楊也是個嬌生慣養的主,自己賺生活費和學費,她還真沒想過:「但現在這樣好煩呀。我才大一,就整天嘮叨我大學畢業就結婚生孩子什麼的。」
「忍忍吧。」杜過慶幸張秋還算理智:「忍一個假期,開學就好了。你要出櫃,至少也要等大學畢業。你看我,我倒是出櫃了,我媽根本不信,到現在還拼命把你跟我湊一對呢。」
「嘿嘿,這樣想來,我心裏好受多啦!」左楊拍拍杜過的肩膀:「咱們也算同病相憐,以後對我好點哈。」
杜過不肯讓左楊佔便宜,脫口擠兌道:「想得美,我只對我家羅老師好。」
「我、鄙、視、你!」左楊鬥嘴鬥不過這厚顏無恥之人,果斷把腦袋一歪,看風景去了。
鄙視就鄙視,杜過毫不在意。他只覺得時間過的好慢,羅蔚才走一天,他就想的難受了。
當然,如果他知道羅蔚回來時還會帶個煩人精,他應該不會這麼期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