厚雪逐漸消融,寒風依舊凜冽,每日在院中潛心修煉的方青,修為與日俱增。一筆閣 www.yibige.com
天地元氣是一股強大能量,能將天地元氣納入體內受意念支配者,便是修行者。
而想要天地元氣能為己所用,就必須用天地元氣沖開人體內的三個丹田,依次將自己的精氣神融進元氣中,打上自身烙印。
華池代表下丹田,開闢華池便意味着打開了藏精之府,融合了己身的精,而華池之後,便要打開藏氣之府,也就是中丹田絳宮。
想要打開絳宮,需在華池中不停積累天地元氣,元氣逐漸濃郁,質量越來越高,形態升級變成液體,直到滿溢盈沸,才可往上噴涌,去沖開位於心窩的中丹田,以打開又一寶庫,華池連同絳宮,形成一個更強大的力量源泉。
地面空氣中的元氣量,比之地底而言好太多,回到地面後,方青華池充盈,元氣雄渾,這段時間以來,體內華池那團如飄渺雲海一般的朦朧氣體,經過聚攏擠壓,已經凝出不少滴液體,就像是雨滴從雲海中落下,在華池底部匯聚成一個小小的水坑。接下來方青要做的,便是讓雨越下越大,越下越多,將這個水坑逐漸變大,等到所有元氣都化成液體後,便是華池境巔峰圓滿,到時便可以嘗試衝擊絳宮。
可元氣成液這一過程,要靠年月累積,不可一蹴而就,需要的元氣支撐更是海量,方青的龍吞象咽能吸納到常人無法想像的元氣量,身上靈石又十分充足,可即便如此,直到方青身上的靈石見空,也只有一成的元氣化液,杯水車薪。
時間很快過去,九府演武的日子也終於快到了。
……
藍天白雲下,一艘大船破江而行,兩岸風光秀麗,鳥鳴猿嘯,美不勝收。
每次九府演武,除帶隊的暮陽衛統領和知府,以及參賽選手外,大部分門派修行者和暮陽衛也都會一同前往,人數眾多,加之邑平郡內多江河,故各府都會準備船艦,沿江而上,兩日就能抵達邑平郡城。
有人在船艙中休息,有人在倚着穿欄欣賞風光,方青和寧竹站在船頭,寧竹道:「可此行九府演武,你的對手都不是泛泛之輩,尤其是太盂府的暮陽衛正領苗衍七,此人年年演武第一,無人能撼,我去年與他對上,沒走完十招,你千萬不可大意。」
方青點點頭,道:「知道了。」
江風拂面,寧竹攏了攏髮絲,注意到不遠處有人在看她,她狠狠剜了那人一眼,方青看去,果然是姜搖秋。自從那次方青與姜搖秋在寧竹面前演戲後,姜搖秋再與寧竹搭話,寧竹連一個字都欠奉,就連姜搖秋接近寧竹,她都會一個狠戾眼神逼退姜搖秋,堂堂知府大人,風流俊彥,也真是可憐。
止瀾和她的兩個師姐一前一後走在甲板上,她們此行跟着惠英師太一起前往邑平郡,此時惠英師太正在船艙打坐,便讓她們師姐妹出來透透氣,不過獨自走到後面的止瀾,顯然與走在前面兩個的師姐顯得有些生疏,兩個師姐自顧自講話,完全不理止瀾,顯得止瀾有些無所適從。
「師傅呀,就是偏心,有的人明明已經動了凡心,就不該再待在別塵庵,該嫁人嫁人去。大師姐,你說呢?」
止思問一旁的止意道。
止意沒有回答,卻用餘光瞥了一眼身後的止瀾,嘴角扯出冷笑。
止意和止思二人平時在惠英師太面前表現得乖巧懂事,可私底下卻常對止瀾冷嘲熱諷,她們嫉妒師傅疼愛止瀾,止瀾明明是最小的師妹,卻被定為下任掌門,師傅出去蹈紅塵,也只帶止瀾。尤其是止意,她作為大師姐,掌門之位本該落在她頭上,可自從止瀾進門之後一切都變了,故把止瀾當成仇人一般。她們二人故意讓止瀾跟在她們後面,就是為欺辱止瀾。
止瀾柔弱溫順,面對兩位師姐的嘲弄,只是低頭不語,止意和止思吃定止瀾性子軟,且不會在師傅面前告狀,於是愈發得寸進尺,言語粗鄙不堪,不過在止思看着止瀾說出一句某人恐怕已經不是完璧之身時,止瀾終於忍無可忍,出聲道:「師姐,請你不要侮辱人!」
止思冷笑道:「怎麼,我有說你嗎?心虛了?」
止意冷冷道:「止瀾,你就是這麼對師姐說話的嗎?莫要以為師傅疼你,你就可以不分大小,你要記住,你現在還不是別塵庵的掌門,我們作為師姐,完全可以管教你。」
「你們……」
止瀾氣結,說不出話來。
這時,馮靜啟走近三人,道:「止意師太、止思師太,你們作為出家人,說出剛才這樣的話來,就不怕有辱佛門嗎?」
止思和止意二人對視一笑,心想原來是相好的來了,止意道:「原來是馮施主,我們別塵庵的事,好像與你無關吧?」
馮靜啟看止瀾一眼,止瀾低下頭,馮靜啟冷視止思和止意道:「誰說與我無關?大家都是去邑平郡觀看九府演武的,代表着廣寧府的臉面,這裏沒有別府外人還好,若是到了邑平郡被別人聽到,那就是丟了別塵庵的臉,更丟了廣寧服的臉,到時別說惠英師太饒不了你們,我師傅和寧統領也不會輕饒你們。」
止思和止意兩人咽了咽口水,不敢再囂張,訕訕離開。
馮靜啟看着埋首的止瀾,想了想道:「你……沒事吧?」
止瀾雙手捏皺緇衣,鼓起勇氣抬頭看着馮靜啟,臉色緋紅,道:「沒事,謝謝馮施主。」
「我……我走了……」
她與馮靜啟對視一瞬,連忙挪開視線,落荒而逃。馮靜啟看着止瀾慌張的背影,微微一笑。
兩岸山峽漸攏,江面越來越窄,江水也愈發湍急,船速緩慢下來。
寧竹眺望遠處的一線峽,過了一線峽後,離邑平郡城就不遠了。
一線峽,因兩岸山峽對峙,距離狹窄,遠遠望去,仿佛只相距一線,因此得名,而由於懸崖陡峭,於高處相接,很像一柄巨劍立於江面,故又名劍峽。因此地勢,故而劍峽水流湍急,甚為兇險,一般小船要過,除非是經驗豐富熟悉水勢的船夫,否則必定觸礁沉船。
方青回到船尾與任映景一起憑欄望江,忽然感覺到船停了下來,本就有些暈船的任映景拉住方青胳膊,着急道:「怎麼了?該不會船要沉了吧?我可不會游泳啊!」
方青道:「放心,應該不是,我們去前面看看。」
來到船頭,方青看到此時有另一艘船與廣寧府的船並停在劍峽前,對方船上有僧有俗,還有很多暮陽衛,應該是從別的支流而來,也是去邑平郡參加九府演武的。其中的一名男子對寧竹喊道:「原來是廣寧府的寧統領,這樣耗着也不是個事,大家都過不去,還是讓我們魚平府先過吧?」
寧竹道:「丁雄,你這個手下敗將,也好意思說讓你先過?」
丁雄乃魚平縣暮陽衛的正統領,去年九府演武之上,輸給寧竹,剛才他們魚平府的船想搶在廣寧府之前過峽,與廣寧府的船較速,卻誰都甩不開誰,最終只能停在劍峽之前。劍峽有十幾丈寬,理應恰好可供兩艘大船通過,可由於水流實在太急,實際情況根本不允許,只能一艘一過,若是兩艘船並行,必定會碰撞沉船。
「今年可不一定了。」
丁雄笑道:「寧統領,既然你我都不肯先讓對方過,不妨比試一場,誰贏誰先,如何?總好過在這裏浪費時間,若是錯過九府演武,那就不好了。」
寧竹踏前一步,道:「那來吧。」
丁雄道:「寧統領,你我之間的恩怨,還是留在九府演武之上吧,今天就讓各府的門派代表出戰,你覺得如何?」
寧竹滿是不屑,笑道:「你隨意。」
怒目虬髯的洪千耀走上前來,對寧竹抱拳道:「寧統領,洪某一定不負所托!」
寧竹點點頭,洪千耀朝對面眾人出聲高喊,聲音如雷滾滾:「在下廣寧府紫雷宗洪千耀,不知魚平府的哪位道友出來賜教?」
丁雄一笑,對身後一人道:「於掌門,靠你了。」
丁雄身後一道身影高高躍起,與此同時,不遠處江面一道水柱騰起,那人踩着水柱,高聲道:「魚平府滄海派,於海岩,請賜教。」
「裝神弄鬼。」
洪千耀冷哼一聲,化作一道雷霆電光拔地而起,立於虛空,與於海岩對視,道:「出招吧。」
兩艘船上的人都來到船尾觀看,只見於海岩身形後掠,雙掌輕輕一推,那道水柱往前坍塌,化作一股浪濤撲向洪千耀。
洪千耀雙掌一探,掌心雷光傾瀉,仿佛瀑布橫流,直接將這股浪潮沖得潰散,糾纏着一絲絲紫雷的巨大水沫墜入江面,砸起漫天水霧。
洪千耀往虛空中一抓,直接抓出一道紫電長矛,平行江面直射向於海岩,所到之處,江面被掀起,在雷電長矛兩邊形成兩堵水牆,被耀目紫光映照成紫色,無比絢爛。
於海岩伸出手,漫天水霧頓時往其掌心匯聚,仿佛一張幕布被拉扯下來,凝成一柄晶瑩剔透的水箭,擲出後砰一聲巨響,撞潰那道紫雷,震得水牆坍塌飛濺。
寧竹看向對面一臉得意的丁雄,微微皺眉,這個於海岩修煉的是水系功法,在這江面上如虎添翼,實力倍增,看來自己是被丁雄算計了。
於海岩手一摟一按,漫天水花結成一片巨幕壓向洪千耀,洪千耀眼神一凜,周身紫電閃耀,結成一層紫電光罩,任由水幕壓下,落入江面,卻是滴水不沾,渾然無恙。
洪千耀雙手虛虛一合,於海岩周邊空間扭曲褶皺起來,仿佛一張被揉皺的紙,紙上佈滿紫色褶痕,那是一道道紫電,亦是一條條鎖鏈,將於海岩禁錮住,動彈不得。
紫霄雷獄。
紫雷宗的看家雷法,如同一個牢籠般將對手困住,洪千耀負手一笑,對於海岩道:「你輸了。」
廣寧府船上的人剛要高興,只見於海岩闔起雙眼,腳下江面頓時變得躁動不安,東搖西晃,一道又一道巨浪騰起,衝撞在於海岩身上,最終將紫霄雷獄撞破。
於海岩憑藉一招滄海橫流,駕馭江水為己用,脫身而出,又順勢帶着身後十幾丈高的巨浪,如海嘯一般朝洪千耀壓去。洪千耀雙捏緊雙拳,一絲絲雷光透體而出,仿佛電蛇遊走跳躍,流淌至雙拳之上。他猛一跺腳,在虛空中踩出一道漣漪,身形急射而去,雙拳砸向於海岩。
兩人碰拳,平分秋色,可洪千耀卻被於海岩身後的滔天巨浪壓得墜入江中,在水下劃出一條白痕後,洪千耀才卸去力量,飛出江面,元氣盪身,身上江水瞬間蒸發乾淨,卻仍顯得有些狼狽。
「你輸了。」
於海岩拱手笑道,心中卻很慶幸,如果不是在這江面之上,他佔據天時地利,絕對無法掙脫洪千耀的紫霄雷獄。
洪千耀怒不可遏,若非於海岩佔盡環境優勢,無論如何都不會是他對手,廣寧府船上的修者們也都憤憤不平,這個於海岩明顯勝之不武。洪千耀還欲再戰,卻被寧竹阻攔,一同回到船上。
「於掌門辛苦。」
丁雄拱手大笑,又對寧竹道:「寧統領,願賭服輸,該是我們先過峽了吧?」
寧竹擺手道:「請便。」
丁雄繼續笑道:「今日我魚平府的門派代表勝過你們廣寧府,而等到九府演武正式開始,我也會勝過你。寧統領,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。」
丁雄去年輸給寧竹後,一年苦修,自認如今實力已經超過寧竹,就等着今年一雪前恥。可他並不知道,此次代表廣寧府暮陽衛出戰的不再是寧竹,而是方青,如果碰上,他必然不會失望。
看着魚平府的船通過劍峽,寧竹轉身回艙,經過方青身邊時,留下一句話。
「演武時如果遇到這個丁雄,給我往死里打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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