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為什麼躲着我?」奚雲妝問完以後,又覺得有些衝動,這話問的倒是容易讓人遐想。
「主子說了,要保持一定的距離。」這一次,對方顯然沒有考慮多久,很順嘴的就說出來了。
原本奚雲妝還有些不確定,那麼現在可以肯定了,估計也只有鳳湛會這麼有才。
對於自己的功夫,奚雲妝還是有些自信的,派這麼一個死板的人過來,無非就是要證明存在感。也只有鳳湛會這麼無聊,不過,看來,鳳湛是遇到麻煩了,不然,估計會親自過來煩人。
不過,奚雲妝本着不浪費資源的態度,想了想,快速的潛回奚府,然後對方也跟了進來。奚雲妝從自己的小盒子裏,尋了一會兒,終於找到了一小瓶藥,然後,交給這個人呢。「拿着,想辦法將這藥,給衛府衛喻蘇下上。」
聽了奚雲妝的話,對方的臉上明顯是有些為難,手也背在後頭,看樣子是不願意接過來。
「怎麼,做不到?」奚雲妝一挑眉,但並沒有收回手來。
對方搖了搖頭,「我只負責保護你。」說的很認真。
奚雲妝突然笑了。「這就是在保護我。馬上去下藥。」奚雲妝說話的時候很有威嚴,讓人總是不由自主的臣服。
對方想了想,還是將藥接了過來。然後看了奚雲妝一眼,準備離開。
「等等。」突然,奚雲妝喊了一聲。
他不由的回頭,以為奚雲妝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吩咐。
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奚雲妝問了一個與此事沒有任何關係的問題。
對方一愣,「秦五!」
得到自己想要的後,奚雲妝點了點頭,是以對方可以走了。
秦五多看了奚雲妝一眼,沒想到,這麼激動的喊住自己,就為了問個名字?太奇怪了吧。不過他搖了搖頭,閃身離開。總覺得,奚雲妝有點像鳳湛,誰也猜不到,她腦子裏都想了些什麼,然後莫名其妙的會出現一些奇怪的想法。
當然,這也是秦五想多了。奚雲妝就是很簡單的覺得,估計以後兩人還要打交道,見面總是要有個稱呼的吧,所以才問了名字。
不過,現在倒也沒有細想,為何對鳳湛的人就這麼放心。
奚雲妝坐了一會兒,又翻身離開奚府,拿了不少銀子,去了青樓里,直接將銀子給了老鴇,說要包奚曼錦半個月,這半個月內,不許任何人碰她。
次日一早,衛喻蘇是被肚子疼醒的。「娘,娘。」她喊的聲音很大,驚動了外頭的小丫頭。
雖說,衛喻蘇現在也是奴籍,但是因為有馮氏的緣故,再加上她現在還起不了床,衛靖侯也默許了,還是安排人來伺候衛喻蘇。
小丫頭一進來,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大跳,就看着衛喻蘇捂着肚子喊疼,而她的下身,已經流了很多血了。小丫頭,腳覺得沉的厲害,想喊人,可覺得跑不動。
看衛喻蘇的樣子,就好像是小產了一樣。
「娘,娘。」衛喻蘇一聲連一生的喊着,小丫頭才反應過來,瘋也似的朝馮氏院裏跑去。
馮氏現在,也是只能讓人扶着坐坐,不過還不能單獨坐,身後頭要墊上東西。可後背都是傷,坐一會兒就覺得疼,日子也覺得難熬的很。
小丫頭這一稟報衛喻蘇出事了,馮氏也顧不得疼不疼了,讓人趕緊將她抬着去看衛喻蘇去,至於府醫,肯定也是儘管過去。
一進去,看到這場景,馮氏也嚇了一跳,不過卻還不敢聲張,畢竟任誰都會懷疑衛喻蘇這是小產了。而之前挨了這麼多板子還沒事,肯定是之後回到衛府之後出的事。
鳳氏氣的厲害,也不知道誰這麼喪良心的欺負自己的女兒。
等府醫來了,馮氏肯定事讓人將帘子拉上的。
聞到濃濃的血腥味,府醫不悅的皺了皺眉,可是當搭上脈搏的時候,臉上明顯是有些驚訝的。衛喻蘇,是中毒了,中了一種讓女子無法生育的毒。這毒太霸道了,所以才會出先出血的現象。
「那個挨天殺的人,要害死我女兒。」馮氏一下子就奔潰了,衛喻蘇已經夠慘了,如今不能生育,這以後還讓她怎麼活。
衛喻蘇自己也是,等用了藥,肚子不疼後,就使勁罵人,覺得好像全天下的人來欠了她一樣。
可是,到最後也沒有查到,究竟是誰下的藥。
總要有人為此事負責,而衛喻蘇始終惦記着奚曼錦,即便奚曼錦被她們逼的只能在青樓呆着,可是衛喻蘇還是不想放過她。
也許是因為對奚雲妝的恨,變本加厲的放在奚曼錦的身上。再來,馮氏最近是張羅着個衛上風治病,總不能好好的一個兒子給廢了吧,到處的巡邏女人,這動靜也不算小。
所以,這娘倆一合計,都覺得很有可能是奚曼錦報復。
等到衛喻蘇的身上好了一些,她是親自讓人將她抬到青樓去,尋奚曼錦。
自然,因為奚曼錦現在被人包下了,肯定是見不到的,這更讓衛喻蘇覺得氣憤。
最終,砸了一萬兩銀子,才見到了奚曼錦的面。
奚曼錦的看到衛喻蘇的時候,她心都慌了。是的,嫁到衛府的日子也不短了,她見識了衛喻蘇那折磨人的法子。不然,也不會覺得來青樓是一種解脫。
奚曼錦看到衛喻蘇那抹殘忍的笑容後,想也不想,直接轉頭往外跑去。
「想跑?抓住她!」這樣的動作,在衛喻蘇的眼裏,更加覺得她是心虛,所以,眼睛都氣的紅了,馬上命自己的帶來的婆子,將奚曼錦死死的壓住。
「賤人!」衛喻蘇不能坐起來,讓人將奚曼錦壓過來,然後從頭上拔下簪子來,對着奚曼錦的臉就刺了過去。
「啊!」奚曼錦疼的大喊,可是越這種痛苦,越刺激衛喻蘇因為憤怒而已經扭曲的心理。
「賤人,賤人我讓你賤!」衛喻蘇說着,拿着簪子就朝奚曼錦的身子刺過去,尤其是奚曼錦的前頭的突起的部分,她覺得,奚曼錦不能讓自己做一個完整的女人,自己也不會讓奚曼錦好過的。
最後,還是青樓的人,聽到動靜衝進來,將奚曼錦救出來的。可是,那個時候,奚曼錦已經全身是血,日後,那個地方能不能用,還是個問題。臉肯定是已經毀了,傷的地方太多,也太深,估計不留疤是肯定不可能的事。
事情已經這樣了,老鴇就算是殺了衛喻蘇也於事無補了,最後還是將衛喻蘇壓下,讓衛府的人拿銀子贖回去的。
當然,這樣子肯定是要的也不少,老鴇也算是不那麼狠的人,留了一部分銀子,給奚曼錦用藥。
奚曼錦現在這個樣子,以後肯定不可能接客了,最多也只能做個打雜的送茶水的。不過這樣的人放前頭也是礙眼,最後決定,等奚曼錦好了以後,讓奚曼錦去廚房幫忙。
這個時候,奚曼錦是真的恨了,恨衛府,憑什麼她們不敢打奚雲妝的主義,而將恨都發泄在自己的身上。
至於衛上風那邊,奚曼錦的心是冷的一點溫度都沒有。畢竟,只要有那麼一點點感情,自己被他的妹妹害成這樣,總該是過來看看自己的,可對方一點動靜都沒有。
當然,京城最重要的事情,還要數奚府與韋府最顯眼。不過,韋府那邊是拿了證據出來,證明這鹽韋府的主子們是不知情的,都是下頭的人,做的,不過,到底還是要有管教不嚴的罪名。
至於奚府是遲遲沒有動靜,這結果肯定是奚府的罪名成立了。可是大理寺按照律例提出來的處罰,太子那邊還沒有批示,可是,眾人已經預料到,奚府的結果,要麼就是全府滅門,要麼好一點的,就是都被流放,可無論哪一點,奚府都不會有好下場。
可偏偏,在結果下來的第三日,奚曼錦跪在了戚相府的門前,大喊奚府冤枉。
而且。那麼大的釘床,奚曼錦硬是一聲不吭的滾了下來。下來的時候,全身都是血點。按照大宇律法,這案子肯定是要重審核,而重新審核的話,肯定不能是原來的人了,要是由皇帝本人,或者是由皇帝派下來的欽差來主持。
現在,皇帝沒醒,這案子自然是要交到太子那裏。
滾釘床鬧的動靜也不小,不少人都來圍觀,也包括衛上風。他是因為聽說,有人為奚府伸冤,以為是奚雲妝,趕緊啞巴吧的過來看看。
看到是奚曼錦,多少是有點希望的。不過,想想也是,奚府自從出事後,全府的人都被看管起來了,若是奚雲妝出現在這裏,才讓人覺得奇怪。
至於奚曼錦,京城的人大多都是知道的,她已經被趕出奚府,不是奚家的人,所以自然不會受牽連。不過,到底有着血緣關係,她來伸冤也算是正常。
不過,稍微懂得內宅道道的人,這下可覺得裏頭不簡單。按道理,奚曼錦承認了對付奚雲妝的事,應該是狠毒的人,那麼做出這樣的事情來,可是非常有孝心的。
且奚曼錦處處是為了衛府辯解,眾人的心思一活,這樣一來,似乎衛府又陷入名聲的風波。
與此同時,很多人都看到,奚府門口的石獅子流了血淚。
這樣的事一出,整個京城的人都在落淚,石獅落淚,這可是有天大的冤屈啊。
並且,這是上天的警示,需要欽天監來推算天意。
所有人都知道,也許很快就要變天了。
欽天監的人,與德靜師太可是有交情的。一旦由欽天監介入,那麼這最後的結果,可想而知。
原本是大理寺的案子,現在全都捏在了太子的手上。
以及,在旁人看來,有些無關緊要的欽天監的身上。
重新審理的時候,是在金鑾殿內。奚將軍被壓跪在地上。不過,雖然穿着囚衣,也抵擋不出身上的傲骨。
「臣參見太子殿下。」他的聲音依舊洪亮,並沒有因為,經過了牢獄之災而變的頹廢。
「放人。」任誰都沒有想到,太子說的第一句話,竟然是這樣的命令。
「太子殿下三思。」尤其最不能接受這樣結果的是韋氏一族,這齊齊的跪下,竟然已經佔了大半的人。
太子的眼中閃過濃濃的怒火,可偏偏只能生生的壓下去,「此乃天意。」
「殿下,所謂的天意,也不過是有心人的輿論。如今奚將軍叛國一事,證據確鑿,殿下這般草率的決定,臣等不服。」由韋英侯帶頭,大臣門都跟着喊了出來。
「放肆,爾等膽敢與天作對?」太子氣的一下子站了起來。
「臣等不服。」下頭的人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,倒也頗有勢力。
曾經,太子想,左右皇帝已經是這個樣子了,倒不如將他直接除了算了,現在看來,若是皇帝真的死了,估計韋氏一族連表面的臣服都做不到,肯定是要出亂子的。
「放人。」太子的聲音,帶着毋庸置疑的堅定。
這下,奚將軍倒是有些糊塗了,按照道理來說,太子今日的舉動,確實是不合律法的。而且,在他的心中,太子應該並不是這麼草率的人。
「下朝。」太子說完,扭頭就離開。
可是卻沒有誰走,韋氏一族的人,都在大殿上跪着。頗有一股太子不收回成命,不罷休的意思。
韋氏一族這麼鬧,戚氏一族的人,也肯定是留下了。
大殿上似乎亂鬨鬨的,奚將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,倒是顯得尷尬。
「侯爺,太子殿下有請。」等眾人等了將近一個時辰時候,跪着都有些累了,大多都坐在地上。而韋英侯去了茅房一出來,便有一個公公低聲與他說了句。
韋英侯皺着眉頭,不過一想,太子到底年輕,肯定是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陣仗,可定是想與自己和解,是以,他的心中肯定是有些得意的。
不過,韋英侯到底不是韋蓋侯那麼愚蠢,在皇宮裏頭,自然是要萬般的小心。
「你且等着。」說着,就要轉身進大殿。至少,是要交代一個人,免得他出去後,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,平白的被人誣陷了。
「韋英侯這是要去哪?」剛抬起腳要走,韋英侯就聽見身後有人喊他。一轉頭,看到太子帶了很多侍衛過來。
他的腳步剛停下,那些侍衛就拿着刀指着他。
「太子殿下這是什麼意思?」韋英侯沉下臉去,心中隱隱的有一股不好的預感。
「這,也是本宮問你的。」說完,一揮手馬上帶人走進了大殿。
眾位朝臣一聽到動靜,趕緊又重新的跪了下來,看着韋英侯被太子壓了進來,面上都有點詫異。
「本宮剛才在試探,本宮倒想問問,韋英侯你這飛鴿傳書,是要飛給誰?」太子的聲音剛落下,旁邊站着的人,一把就將手中的鴿子扔了下來。掉出了一個小字條。
韋英侯一看這架勢,氣的臉的青了,這是陷害,沒見過這麼氣人的陷害。「臣冤枉!」韋英侯只能這麼說。
太子冷冷的看着韋英侯,這一招他還是與韋貴妃學的,唇紅齒白,就這麼將人陷害了,「你認為本宮是瞎子嗎?」
「臣不敢!」韋英侯心裏頭憋着一股氣,可是卻沒有任何的證據,有些時候,這事處出來,就這麼氣人。
朝臣們沒個敢說話的,其實韋氏一門的人,大多也是知道的,奚將軍肯定是被人陷害的,那麼,也許飛鴿傳書,是真事呢。
太子安穩的坐在椅子上,「那麼搜吧。」太子這次,說的很輕,卻是給人一種,盡在掌握的感覺。
這一切,來的這麼順理成章,似乎沒有人能抓住太子的把柄。
每一步,都是按規矩來的。
該交給大理寺的,太子沒有插手,該太子處理的,他也問的非常認真。
這一次,並不是大理寺或者刑部的人去搜,而是太子身邊的親衛,親自去韋府搜查。
不是表面的搜,那種很認真,連底邊都沒有放過的搜查。
終於,在一個倉庫的底下,發現了一個地窖。很大的那種,一進去在門口放的是酒,上好的女兒紅。若是不細心的人,肯定是不會再往裏看了。
可是,偏偏是太子的親衛,可以說,每一寸的地面都要查的清楚。
是以,在韋府,又搜出大量的鹽來。
已經,韋英後親筆批下的文書。
這每一批的去處,他都寫的清清楚楚。
也就是說,舊事重提,根本就不是下人做的,而是他韋府讓人頂了罪名。
販賣私鹽,同樣是殺頭的大罪。
「好一個官官相護!」太子得到消息後,當下發了大怒。
想想也是,若不然,明明都已經查到私鹽與韋英侯府有關係了,可又出來讓下人頂罪的事。
大理寺的人,一個個低着頭也不敢說話。他們以為是鶴王要護着韋府,誰知道鬧的這麼大。
最後,太子還是讓人將韋府的壓在了大理寺,畢竟,他相信,也只有鶴王的人能壓的住他們。
而且,大理寺已經出了這麼大的紕漏,就不會再出第二個。
「殿下,側妃娘娘小產了。」剛處理完韋氏一族的事,有個公公就匆匆趕了進來。
朝臣們都還沒走完,被這麼一喊,一個個都扭過頭來。
皇家子嗣,從來都是不好存的,這小產的事,說大不大,說小不小。可偏偏是在這個時候,總是格外讓人注意一點。
太子趕緊匆匆的離開,似乎也比較關心戚側妃這個孩子。
而,這個孩子,註定讓很多人都惦記,到底這一次,又是誰倒霉。
戚側妃在床上躺着,她的肚子疼的厲害,而且戚側妃又不是一個能忍的,大呼小叫的。
可越是這樣,血流的越多,反正到最後,也不知道,是疼的,還是嚇的。
倒是宮裏的太醫,他們見過不少小產的,但是如戚側妃這樣的,還真沒見過。
太子進來以後,就看着皇后坐在外面的椅子上。
「母后!」太子見了禮,皇后抬起眼來,看了一下,臉色總是有些不好的。
「總會有的。」皇后輕輕額首,到底不知該如何安慰太子。
其實,也不怪皇后,這本來就是她們商量好的計策。讓戚側妃在韋貴妃的宮門口這麼一滑,然後陷害戚側妃,可誰知道,真的出事了呢。
明明,前一段時間,戚側妃還是完璧的身子。皇后大概也是了解的,是自從太子下定決心迎韋小月做正妃的時候,才碰的戚側妃。
誰知道,就這麼巧呢。
今日,太醫說,這孩子也就是月余。
皇后只能說天意,除此之外,還真沒有理由解釋了。
終於,裏頭的戚側妃安靜了下來。
「娘娘。」宮女在一旁看着戚側妃眼睛直直的盯着窗外,不由擔心的喊了一聲,生怕戚側妃這再一下子睡過去可怎麼辦。
戚側妃猛的轉過臉去,惡狠狠的盯着那宮女,嚇得宮女趕緊跪下來求饒。
「奚雲妝。」戚側妃是從牙縫裏蹦出這三個字的,她其實也知道,她這麼做,是為了救奚府。也知道,也許沒有人知道她已經有了身孕。可是總是該找一個恨的人,總不能找自己吧。
戚側妃小產,皇后自然對外說不正常,正好奚府出事,欽天監的人已經插手。是以,讓欽天監的人推算,究竟是怎麼一會兒事。
這結果肯定是,有東西衝撞了戚側妃,說白了,有妖星禍江山,而這妖星就在西邊。
皇宮的西邊,最大的就數韋貴妃的宮殿。
戚側妃偏偏又恰巧在韋貴妃的宮門口摔倒的,這麼一來,似乎更加印證了這個欽天監所言。
宮外,有韋氏一族的人,陷害奚將軍,動搖國之根本。宮內,又有韋貴妃這個煞星,沖了皇家子嗣。
這樣一來,韋府正在陷入一個巨大的危機中。
韋貴妃還在專心的照顧鳳易,現在韋氏一門的人都受到衝擊,可是,計算挺過來又如何,如奚雲妝所言,沒了鳳易,一切都是白忙活。
「娘娘。」嬤嬤看着韋貴妃最近幾日氣色不好,也不知道,剛剛得來得消息,要不要稟了韋貴妃。
「敗了,是吧?」戚側妃很平靜,或許已經想好了退路。
嬤嬤嘆了一口氣,若僅僅是朝堂上的事也就算了,現在宮裏也出事了,若是任由這樣下去,恐怕韋氏一族,再無翻身之地啊。
韋貴妃聽了嬤嬤的稟報,手緊緊的握着拳。雖然,在這一場鬥爭裏面,奚雲妝除了與鳳易的事有所關聯以外,好似這些事,她都沒有參與,可是,韋貴妃卻覺得,這都是奚雲妝一手策劃的。
這個女人太毒,分明就是將韋氏一門的人,往絕路上逼。
分明就是讓她,不得不低頭。
「參見皇后娘娘。」現在,皇后已經佔了上風,是以,連進宮殿都這麼暢通無阻。
韋貴妃抬頭,看着皇后似乎又恢復到,她剛進宮那個時候的風光,不由的自嘲的一笑,算計了這麼久,最後竟然是要栽在一個小丫頭的手中。
「你要如何處置我?」韋貴妃抬頭,含笑着看着打扮得體的皇后。
無論如何,始終保持她自己的驕傲。而她也相信,謀算了這麼久,不會久這麼輕易的輸。
「既是煞星,就不要再出來禍害人了,這麼多宮人你也用不到了。」皇后冷哼一聲,她也不知道,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了,韋貴妃還能保持這麼從容的姿態。
她知道,宮裏還有韋貴妃的人,可現在,有人又怎麼樣?韋氏的人都入獄了,鳳易也都昏迷不醒,難不成她一個女人要逼供嗎?
韋貴妃自然是明白皇后的意思,這是要將她關起來。
韋貴妃扭過頭去,看着昏迷中的鳳易。「本宮想,出宮拜拜神仙,也許菩薩不忍心,就讓二皇子殿下醒過來呢?」
韋貴妃的意思,皇后明白,估計也就是出宮尋救兵,皇后自然不會這麼傻。不過,既然韋貴妃敢提出這樣的要求,肯定是要犧牲東西,來做交換。
皇后不與,在等韋貴妃提出的條件,看看她能否接受。
「我用六部尚書的位置,來與你交換。」韋貴妃抬起頭來,很認真的與皇后討價還價。
六部,皇后承認她心動了,雖說戚相貴為相爺,可是他的名下,六部的人,卻全都是韋氏的人。
如今,大理寺出了這樣的亂子,若是按規矩,六部肯定是要受牽連了,這倒是一個契機。不過,六部的人素來團結,恐怕也不好打入。
現在,有韋貴妃的承諾,似乎事情已經好辦了。
皇后很心動,如果六部盡在掌握,那麼,太子的位置似乎能穩一些。
可一想到,韋貴妃可能是出去找救兵,又不敢輕易的應下。
這很糾結。
「明日一早,六部尚書,沒一個活口。」韋貴妃說完,拿出一個錦盒,裏頭有韋氏一門特有的令牌,只要這上頭有韋貴妃的寫的名字,再加上點毒藥,是要這六部尚書一碰,肯定都會死的。
韋貴妃出宮門的時候,這名字自然一起寫上,很公平,也不會有誰抵賴。
皇后現在更糾結了。「好!」最終皇后還是應了下來,因為,在她看來,已經沒有誰能改變現在的局勢。沒有誰有能力。
除了鶴王。當然,在皇后心中,覺得鶴王應該不會那麼糊塗。
所以,皇后做了一個她自認不會吃虧的決定。
第二日一早,韋貴妃就順利出宮了。
因為她名義上是要拜佛,所以穿的很素淨,也是因為這幾日連續照顧鳳易,臉上也顯的有些老了。
整個人,身上的那股子妖媚的氣息,已經淡的許多。
出了宮門,韋貴妃直接讓人架着馬車,去了鶴王門外。
鶴王府的大門剛剛敞開,下頭的人正在打掃。
韋貴妃的馬車,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停在了鶴王府的門外。然後,讓人扶着,什麼話都沒有說,直接跪在了鶴王府的門外,她這個舉動,似乎在無形中告訴很多人,她與鶴王府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。
這一跪,一個早晨都過去了。
韋貴妃沒有上前去通報,鶴王府的也不多事,就好像沒有看見韋貴妃一樣,該做什麼做什麼。
也許,只有在鶴王府內,高高在上的寵妃,才會顯得這麼沒有地位。
門外的平靜,可是門內,已經掀起了風浪。
從韋貴妃一跪在鶴王門口,鶴王與鶴王妃已經得了消息。可是,討論到現在,也沒有任何的結果。
兩個人似乎就只有干瞪着眼的份。
「我以為,你會理解我。」過了一會兒,總是鶴王先開的口。他的聲音帶着幾分的惆悵,甚至是幾分的請求。
聽到鶴王說這樣的話,鶴王妃心裏是苦的。這麼多年了,她一直默默在鶴王的身邊,默默的陪着他來承擔所犯錯誤帶來的懲罰。可現在,她真的不想繼續這麼下去了。
「我是理解,可是我更理解我的兒子。」鶴王妃的口氣很不好,那一句我的兒子,似乎要將鳳湛與鶴王的關係,撇的乾乾淨淨。
「沒有誰能超越我的兒子。」想了想,鶴王妃又補充了這麼一句。將自己的立場,擺的明明白白的。
鶴王心裏也是不舒坦的,總覺得以前怎麼就好好的,就因為什麼奚雲妝,鬧的兩個人有了矛盾,女人,果真是只會禍國亂家的。「就因為他,我已經忍了奚府很久了。」
有些時候,奚雲妝的手段鶴王心裏也清楚,甚至,奚雲妝總是有意無意的來利用鶴王府的名聲辦事,這些,因為鳳湛,鶴王之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。
鶴王妃其實知道,鶴王為何如此反感奚雲妝,可是作為女人的直覺,她總是覺得這是韋貴妃故意造成的局面。「現在,奚府那丫頭,是湛兒心尖上的人。」鶴王妃似乎越來越平靜了。
聽着鶴王妃的話放緩了,鶴王的心才一松,這麼多年的夫妻,鶴王自然是非常在意鶴王妃的看法,若是她執意要幫奚府,他心裏也是很為難的。「到底是年輕,懂什麼情愛,過些日子也就忘了。」
「我第一次覺得,你這麼自私?是不是若是沒有我,過一段日子,你也就忘了?」鶴王妃的話帶着幾分的刻薄,成親這麼久,從來還沒有像今日一樣,她就像一個刺蝟,忍不住要用身上的尖銳,來刺痛旁人。
鶴王的臉也沉了下來,「你自然是不一樣的。」到底,心中再惱怒,也抵不上多年的情分。
鶴王妃突然笑了,笑的聲音很大,「不一樣?那麼我倒是看看如何不一樣?若是王爺執意要插手此事,那麼,你就等着迎兒媳進門吧。」鶴王妃也是氣到了。
也許,心裏是忍了這麼多年,一直沒有找到爆發的地方,現在,壓到那個底,正好湊這個機會宣洩出來。
「不可理喻。」鶴王現在也真是惱了,只覺得旁人也就罷了,鶴王妃明明知道自己最忌諱的是什麼,可偏偏,就這麼不通情由。
等到鶴王推着椅子離開後,鶴王妃突然捂上了臉。
她也不知道怎麼了,今日怎麼就這麼失控。
也或許女人都是小心眼的,眼裏真的很難容一粒沙子。
而門外,韋貴妃看着日頭越來越高,她的心裏漸漸的開始沒了譜。她以為,今日一定能見到鶴王,只有見到鶴王,這危機才能解除。
終於,下頭的人來傳話,說鶴王願意見她了。
那一刻,韋貴妃心裏真的是很高興,比任何時候都高興。
平日裏韋貴妃講究的很,可現在,也來不及拍打身上的泥土,趕緊的跟着下人走了進去。
鶴王是在書房見的韋貴妃。
在韋貴妃看見鶴王的第一眼的時候,她就猛的跪在了地上,眼淚猛的就落了下來,在這個時候,她無助的就只是一個普通女人。「這麼多年了,我也瞧淡了,成敗也不過兵家常事,是生是死不過是韋府的造化而已。可是我最放心不下易兒,他還這麼年輕。」說道痛處,韋貴妃更加放開嗓子哭了起來。
鶴王妃冷冷的看着韋貴妃,他是真的討厭韋貴妃,可是卻又不得來插手此事。
而鳳湛,在看到韋貴妃順利進府後,眼中就帶着幾分的嘲諷。轉頭去尋鶴王妃,正好看到鶴王妃在捂着臉。
鳳湛的心中不由的一沉,在他的記憶中,鶴王妃是一個比鶴王還要堅強的人。有很多時候,鶴王還會露出幾分頹廢的表情,而鶴王妃從來沒有,可以說整個鶴王府,也都是鶴王妃在支撐。「母妃,父王欺負你了?」
聽到鳳湛的聲音,鶴王妃趕緊鬆開了手,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努力在自己的兒子面前,永遠保持最好的姿態。「沒有!」明明鶴王妃的聲音里還帶着濃濃的鼻音。
「母妃,我去殺了她們吧。」鳳湛的聲音很冷,這話卻是他憋在心裏很久的話。
不想,一聽到這話,鶴王妃卻很激動的抬起頭來。「不可!」她急急的拉住鳳湛,「你別怪你父王,他有他的苦衷。」
一聽這個理由,鳳湛眼裏更冷了。「苦衷?從小你們就這麼告訴我,那麼我現在倒是很想知道,究竟是什麼樣的苦衷,必須讓我好好的裝有病?是什麼樣的苦衷,讓我不能過正常人的生活?母妃?我真的想知道,你們所謂的苦衷到底是什麼?」
提起這件事,鳳湛壓制不住的怒火發泄出來。
其實,這話也壓在他心裏很多年了。
小時候,他的夢想是當相爺,輔佐明君。鶴王與鶴王妃不允許。後來他想與鶴王一樣,帶兵打仗,這又不允許。
再後來,都鮮少讓他出門,只能待在暗處,做一個柔弱的世子。
所以,才養成了他喜歡在江湖上扮女人,仿佛只有這樣,才能發泄出自己所積累的不滿。仿佛只有做很多離經叛道的事情,才能讓自己覺得,好像自己也是個自由的正常人。
回答鳳湛的,依舊是久久的沉默。
也許,就是這種不能說的秘密,壓在人的心口,才讓人覺得格外的難受。
鳳湛看到又是這樣的結果,他有些煩躁的走了出去,生怕再待下去,會傷害這個懷胎十月生下自己的人。
鶴王妃在鳳湛離開後,還是落下了眼淚,都說父債子還,大概,也只能這樣了。
過了好一會兒,鶴王妃才平定了自己的心情。
也猜到韋貴妃這次來的目的,現在她已經被奚雲妝逼到這部田地,若是想翻盤,還是得靠鶴王府。而鶴王讓她進來,也在某種程度上給了韋貴妃的底氣。
鶴王妃長長的嘆息,鶴王到底做不到,所謂的公平。
到底,鶴王妃還是去尋了鶴王。至少,她該在場,至少讓鶴王府的人知道,鶴王的主子該有多麼的討厭韋貴妃。
書房內,韋貴妃還在闡述自己的苦楚。而鶴王久久沒有鬆口,其實,鶴王出來的時候,就是有些後悔,鶴王妃的性子他最是了解,若是真的惹惱了鶴王妃,就她那不管不顧的性子,說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。
「王爺,只要你能救救易兒,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。」突然間,韋貴妃伸手就將自己的外衣,當着下人的面扯掉。
她認為,這世上從來都沒有不變心的男人,只有沒有本事的女人。
她認為,她有資本,讓鶴王心神蕩漾。
鶴王妃走過來,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韋貴妃光潔的後背。
「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找男人?」鶴王妃承認,那一刻,她很想打人,不過,最想打的還是鶴王。
而鶴王也沒有想到韋貴妃會來這麼一手,他僵硬的將臉別到一旁,「你讓本王噁心。」這話,很多年前,鶴王就想說了。
韋貴妃的臉一白,沒想到,鶴王對她竟然依然是這樣的態度。這一次她真的哭了,「只要王爺能答應救易兒,我什麼都願意犧牲。」
「讓奚雲妝來吧。」鶴王妃突然變的非常冷靜,此事,終究是要解決的。不過,卻不是按照韋貴妃的喜好來解決,只希望,自己給她的,不會讓她太痛苦。